等,再等等,看看王永祚到底是个什么下场再说,千万不要着急。
他一边想着,一边径直回了御马监的官署,身后那片萧瑟的校场,似乎与他再无干系。
……
大营西北角,一顶不起眼的营帐内。
气氛不算融洽。
张福和手下的四个兵卒,互相配合着卸了甲胄,一个个四仰八叉地躺在各自的铺位上,谁也不说话,只用眼睛盯着昏暗的帐顶。
他们就是“刘若先队”里的一伍,也是被淘汰的两千人中的一份子。
其实往日里他们倒也不总是最后一名,偶尔也抢到过前五十的好成绩。
只是今日得到了结果,众人心志颓唐,一口气泄下了,是以才拿了最后一名。
忽然,帐门被人猛地掀开,一股寒风卷着草屑灌了进来。
是张瘦子打水回来了。
他一声不吭地将那口行军锅往炉子上一架,蹲下身,熟练地拉开炉子底下的铁门,将蜂窝煤捅了捅。
不多时,一股刺鼻的煤烟味便在帐内弥漫开来。
这股熟悉的味道,反倒让死气沉沉的众人像是活过来一般。
李麻子、孙胖子、陈结巴,几个人不自觉地坐起身,默默地围到炉子边烤火。
但依旧没人说话。
伍长张福盯着从锅底缝隙中不时窜出的橘红色火焰,眼神有些发直。
过了许久,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起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,在枕头底下摸索了半天,摸出一小块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茶砖。
他走回炉边,拆了封,将那茶砖丢进了锅里。
“今日散伙,却又无酒,便以茶代酒吧。”他声音有些沙哑。
这一句话,仿佛一个开关,终于让帐内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。
“嘿,张头,你今天可是真舍得!”
孙胖子咧开嘴,露出一口黄牙,笑得有些勉强,“这块茶砖,你可是捂了十来天了,宝贝得跟什么似的。”
“那可不,”李麻子也跟着帮腔,他脸上坑坑洼洼,一笑起来更显狰狞,
“这可是陛下亲赐的茶砖,若不是咱们队上旬侥幸拿了名次,连闻闻味儿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话匣子一开,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帐内的气氛总算不那么僵了。
“我说,去京营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张瘦子一边拨弄着炉火,一边闷声闷气地说道,“在这里天天训、日日练,骨头都快散架了。听说留下来的人,冬操日子从十一月十五,延长到了十二月一日,恁娘的,那还是人过的日子?”
“是啊是啊,”孙胖子赶紧附和,“去了京营,每日点个卯,亮个相,不就完事了?日子可比这里清闲多了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,去了京营,咱们几个还能不能分在一处。”张瘦子有些担忧地说道,“俺就服张头,换了别人,俺心里不踏实。”
“就是!”李麻子一拍大腿,“咱们伍的本事,大伙心里都有数。要不是被其他伍拖了后腿,何至于此!”
“小声点!”张福瞪了他一眼。
李麻子脖子一缩,又小声骂骂咧咧了几句,便不再言语。
帐内又安静了片刻。
“唉,就是可惜了这实打实发的月粮。”不知是谁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两石啊,一粒米都不少。”
这句话,像一根针,扎破了所有人强撑起来的轻松。
“别说两石了,”李麻子哼了一声,“俺在大同镇的时候,官面上说的是八斗,可发到手里,能有六斗就算那狗官的心善了。至于过节的赏钱,更是想都别想。”
这话立刻引起了共鸣。
“八斗还算好的!”另一个士兵激动起来,“俺们旧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