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的写照,扰得人心烦意乱。
断筋折骨,犹可再续;心气一泄,万难再聚。
他们这一伍巧得很,都曾是边镇的悍卒,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汉。
那个陈结巴,不善说话,却拿过西虏三颗人头。
只是全拿去换了钱财,给老娘买药罢了,是故才仍旧是大头兵一个。
陈瘦子、孙胖子,两人虽然是出身京畿卫所,那也是轮过班军,到口外厮杀过的真汉子!
但此时此刻,所有人却都感受到了那股名为“失落”的寒意,正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骨髓。
狗日的队官!
终于,一名坐营官拿着名册,来到了他们面前。
“张福伍,出列!”
来了。
张福深吸一口气,松开按着刀把的手,带着手下四人,迈步出列,朝着营门方向走去。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,烙得他心口生疼。
营门处,早已开辟出一条长长的通道。
通道中间,摆下了十余张桌案,桌后坐着一排小太监,身后则是堆积如山的崭新棉衣。
五人默默地缴了腰刀和弓矢,感觉身上一轻,心里却是一黯。
他们被引领到一张桌案前。
一名负责登记的太监抬头瞅了他们一眼,头也不回地朝后面吆喝道:“大字号两件,中字号三件。”
几名帮闲的杂役,立刻从棉衣山里掏摸出五件,往桌案上随手一扔。
那太监用下巴指了指棉衣,公事公办地说道:“拿走吧。穿了这身棉衣,去了京营,可别堕了咱们勇卫营的名号。”
五人默默拿起棉衣,入手厚实,料子是上好的棉布,绝非卫所、边镇之中那些烂货可比。
穿过这排桌案,前方又是一排长桌。
桌后是几口大箱子,箱子里金灿灿的,全是直五钱的金背大钱。
桌上,则摆着一吊一吊串好的钱串。
这名负责发钱的太监见了他们,点了五吊铜钱递过,脸上倒是有些笑意,口中说着与上一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:
“拿着吧。拿了这金背钱,可算是受了陛下的福气。去了京营,可别堕了咱们勇卫营的名号。”
张福一声不吭地接过钱,分给身后的四人。
一吊直五钱的金背大钱,市面上几乎可抵百文,已是不小的恩赏了。
然而众人却都宁可不要这份恩赏。
他们继续沿着通道再走几步,已是出了大营,眼前豁然开朗。
最后一张大长桌上,斟满了一碗碗澄澈的酒水,酒香四溢。
守着长桌的太监笑眯眯地一指,说道:“喝吧,宫里出来的上好御酒。喝完这碗酒,去了京营,可别堕了咱们勇卫营的名号。”
又是这句话。
一句接着一句,像是魔咒,更像是鞭子,抽打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可这一次,张福五人却都停下了脚步,面面相觑,反而有些犹豫了。
李麻子看着那碗酒,眼神复杂。
那太监也不催促,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。
张福沉默了片刻。
突然,他上前一步,右手大拇指稳稳地按住那青瓷大碗的碗沿,端起,仰头,“咕咚咕咚”便一口喝尽!
一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,瞬间点燃了胸中的万丈豪情与不甘。
他用力一扬手,便要将这大碗狠狠摔在地上!
“别摔!”
那名太监高喝一声,“这是御赐的酒碗,摔了,可要把一吊金背钱全部赔上!”
张福扬起的手臂,在半空中微微一顿。
他看到了太监那张笑眯眯的脸,也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