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倒是二舅舅夫妇与三舅舅夫妇,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,终究是缄口不言——这浑水,他们可掺和不起。
三姨母被张氏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戳得心口发堵,脸色霎时涨成了猪肝色,胸口剧烈起伏着,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。
怀里的傅清更是受不住这等场面,“哇”的一声直接哭出了声,小身子一抽一抽的,哭得好不委屈。
这哭声落在王氏耳中,只让她越发觉得颜面尽失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当即沉下脸厉声训斥:“老大媳妇!你这是说的什么话!你三妹妹本就回京的时日少,你怎能这般不留情面,说得如此难听?”
张氏却丝毫不见惧色,从容起身敛衽行礼,语气不卑不亢:“母亲息怒。虽说咱们理应对三妹妹一家多加照拂,可手心手背都是肉,缇儿才是受委屈的那一方,怎的反倒要挑她的不是?
您这般偏袒,大妹心里该如何看待我们?日后温家与崔家的情分,又要如何延续?要知道,咱们两家可是相交数十载的姻亲,万万不能因这点小事,便生了嫌隙。”
温以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朝着张氏投去了一记感激的目光。
她心里清楚,这事终究不能全靠大舅母出头,自己也该拿出态度。
只见她轻轻清了清嗓子,上前一步垂首道:“外祖母,今日我让人动手教训了表妹,是我行事莽撞,不顾体面,这事缇儿知错。”
王氏的脸色刚缓和了些许,谁知温以缇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添了几分锐利:“但表妹千不该万不该,当众侮辱我的母亲,侮辱我的妹妹!”
话音落,她抬眸看向一旁的傅清,目光灼灼,掷地有声:“表妹口中的‘贱婢之女’,是我的亲妹妹,而她的母亲,此刻正端端坐在这堂上。敢问表妹,你说这话,究竟是何用意?”
这话一出,满堂俱静。
二舅舅夫妇与三舅舅夫妇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还在抽噎的傅清,眼底分明藏着几分看热闹的神色。
心下都暗暗想着,就凭这两下子,也想找缇丫头的麻烦?真是不自量力。
想当年,缇丫头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,就从没吃过半点亏,如今她已是正四品女官,身份尊贵,岂会怕了他们这一家子?
更何况,他们两家本就对三姑子这尖酸刻薄的做派厌恶至极。
傅清被这一句质问堵得哑口无言,张了张嘴,连装哭都忘了,只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随即脸颊腾地烧了起来,只能带着哭腔,慌乱地朝着三姨母唤道:“母亲……我……”
三姨母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,随即抬眼看向温以缇、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的怨怼,声音却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冷嘲:“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罢了,难不成还真当她的生母是大姐姐不成?
清姐儿虽说说话没个把门的,却也句句都是实话。怎么,这是揪着这不放,特地来欺负我们母女俩不成?”
温以思的眼眶瞬间红了,几乎要当场站起身来辩解。
这般被人当众贬低、践踏尊严,若是传扬出去,她往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?
她刚要张口,身旁的崔氏却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了她的胳膊,力道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。
温以思终究是个晚辈,若是此刻贸然顶撞,落得个不敬长辈的罪名,反倒得不偿失。
她与温以缇不同,没有那般底气,也经不起。
崔氏抬眸看向三姨母,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冷意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:“三妹妹,多年不见,这小性子倒是越发厉害了。难不成,我们崔家便是这般教导你的?教你如此轻贱庶出子女,将血脉亲情视作无物?”
话音落,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往二房、三房的方向轻瞟了一眼。
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