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欣的脸色沉了沉,眼底掠过一丝不快。她手头的任务正到关键处——盯着姜虎背后那伙人的资金链,这几天正是他们转移赃款的窗口期,每一笔流水都得盯死了,稍有差池就可能前功尽弃。这时候让她分心去处理章杰,简直是添乱,弄不好两边都要砸。
“你确定要我出手?”她抬眼看向老板,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火气,像被点燃的引线,“你忘了我的任务有多重要?盯着那批军火流向,一丝一毫都不能错。姜虎他们这批货要是流出去,得害死多少人?现在让我去追一个叛徒,万一耽误了正事儿,谁担得起?你是不是疯了?”
老板也知道她的顾虑,叹了口气,声音软了些:“我知道你难办,你的任务金贵,我比谁都清楚。但章杰这事也急,火烧眉毛了。他跑的时候没空手,带走了一份加密名单,上面记着咱们在煤矿系统安插的所有暗线,姓名、职务、接头方式,全在里面。要是被他卖给对家,或者捅给纪检委,损失就不止一点半点了,怕是得折进去十几个兄弟。”
两人低声商量了好一会儿,窗外的阳光慢慢移过桌面,马欣的眉头始终没松开,像打了个死结。最后老板先让步了,语气带着妥协:“这样,你不用全程盯着,太费时间。你只需要找到章杰的落脚点,确认他藏在哪儿,然后给何锋递个信,让他带人去处理。你只负责定位,保证信息准确就行,怎么样?”
马欣沉默片刻,指尖在桌沿摩挲着,心里权衡利弊。她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核心任务,绝不能因为这事暴露身份,功亏一篑。“行,但说好了,我只负责定位,动手抓人、审讯的事全让何锋来。我的任务要是出了岔子,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,包括你。”
老板点了点头,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,又从围裙口袋里摸出半截铅笔,飞快写了几个字,撕下来叠成小方块推到马欣面前:“放心,绝不会让你冒险。这是章杰可能藏身的几个地方,都是他以前跟我提过的,城郊那几个废弃矿洞,你过目。”
马欣展开看了眼,上面记着三个地名:“三号废井”“老窑沟”“西坡矿渣堆”,字迹潦草却清晰。她快速记在心里,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,起身道:“我知道了,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何锋。”说完没多留,转身推门而出,风铃再次“叮铃铃”响起,混在街面的车喇叭声、叫卖声里,轻得像一阵风,没引起任何人注意。
马欣心里跟明镜似的,自己盯着的那批军火流向才是头等大事,每一个环节都得攥死了,半点不能出差错。至于章杰……既然他敢叛逃,手里的底牌就成了烫手山芋,留着只会引火烧身,那就只能当弃子扔出去。她沿着街边的树影往前走,高跟鞋踩在露水打湿的石板路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脑子里却在飞快盘算:章杰知道的那些煤矿系统暗线虽重要,但绝不能让他毁了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——在她心里,盯紧姜虎背后的军火网络,远比一个叛徒的死活重要,自己的任务比任何棋子都金贵,必要的时候,牺牲一个章杰,根本不值一提,就当是清理门户了。
一晚上的时间在暗流涌动中悄然过去。天刚蒙蒙亮,东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,姜虎就揣着一肚子心思往公安局走。他穿着熨帖的中山装,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,站在公安局大门外的梧桐树下,望着里面来往的警员穿着制服匆匆而过,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,迟迟没敢迈进去。谁知道这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?万一自己进去说了半截话,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,或是被哪个记者捅出去,那麻烦可就大了,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敏感,经不起半点风波。
犹豫了半晌,他终于咬了咬牙,朝门卫室走去,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,语气也放得格外柔和:“同志,劳驾通报一声,能不能请何锋何局长出来一趟?就说姜虎找他,有非常急的事,耽误不得。”
门